八十年代老照片,摄于周宁狮城(现中兴街桥下)拍摄/叶先设
童年的味道
文/李典义
时光清浅,岁月沉香。
几十载光阴,弹指一挥间。
记忆的河床,捡拾起多少闪亮的诗行。
我的老家,坐落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,房前屋后古木苍天,绿树成荫,这个当年只有10户人家的自然村落就掩映在这一片美丽的风水林中。
在时光的隧道里,可能急于奔跑,那些忧伤或美好的过往都散落在了颠簸的路上,只剩下模糊的记忆。
记忆中的童年,一切都很平淡,现在回想起来也不乏几分色彩。我的童年时光是在七十年代末,八十年代初,那时候的农村生活非常艰难,温饱成了日常问题,更别提孩子们的教育了。父母白天要去生产队劳动,晚上要舂米、劈柴、洗衣、做鞋等家务活。那时村里没有通电,一盏微弱的煤油灯伴着我们从童年走向青年,从黑暗走向光明。
我们最大的快乐就是和小伙伴一起采野果、玩泥巴、抓泥鳅、打雪仗、滚雪球。
阳春三月,几场春雨过后,我们就到山里采撷羊奶果。当发现金黄色的羊奶果挂满枝头,我们喜出望外,摘一颗放进嘴里,酸得直皱眉头;端午刚过,满树的杨梅红白相间,我们就像馋猫一样蹲坐在枝丫上,恨不得把它们收入怀里;中秋以后,山林中的乌饭子,甜槠粒,红柿子更是我们的最爱,要是霜风打过,那种味道一直甜到心窝。
00:46那时候我们除了山里的野果,几乎没有任何的零食。冬至过后,我们就盼着那个爆米花的老头,老头一到村里,就随便找块空荡的地儿,坐稳小板凳,架起爆花筒,接上通气管,然后在残火里添上几个锃亮的黑炭,一边拉动风箱把手,一边让爆花筒在火上不停地滚动,掌握好火候与算计好时间。时间到,便把曝花筒的一头装进一个大麻袋里,系紧麻袋口。“轰”的一声巨响,一股强大的气流把爆米花冲进麻袋里。村里的小孩子就循声而去,围着老头要吃爆米花,老头就会从麻袋里抓一把分给孩子们。笑哈哈地对着孩子们说,快叫你爹妈来爆米花。大点的的孩子便自做主张地从家里偷来米,和老头做交换,小点的孩子只好拉着父母的衣襟哀求着。
一场冬雪,年味越来越浓,哪家要杀猪的就要提前跟杀猪师傅打个招呼,然后等着师傅的安排。杀猪的日子定了,我们三更半夜就会围着大人看热闹,只见师傅一把抓住猪耳朵,几个邻居一拥而上,眼看着被按在案板上的年猪一会儿功夫就动弹不得了。这时要买肉的都会提前赶来,当时还流传着这样几句顺口溜:宰猪嗷嗷叫,剁肉做前面。肉剁两斤半,要钱明年还(要用方言读哦)。然后去毛开膛破肚,大火开始给杀好的猪估称,这时父母关心的有多少花油和板油,要是油多,肥肉多,父母可开心坏了。接着把熬来的油装在缸里,来年慢慢享用。最后把猪头切块和海带煮成一锅,煮熟了,母亲会让我们挨家挨户送去一碗猪头汤,外加一块猪血,让乡亲们一起享受那香喷喷的美味。
过了小年,我们开始掰着手指头,盼着过年。大人就开始忙着熬制麦芽糖,做米糕、搓脆豆。麦芽糖的熬制工艺比较复杂,首先把提前培育好的麦芽与糯米熬成两大锅水,然后用布袋将米汤去渣,接着就开始熬制了。这时要用大火猛烧,锅里的汤水不断沸腾,水蒸气弥漫着,萦绕在房梁之间。从早上烧到晚上,从晚上烧到夜里,将两锅糖水烧成一锅糖水,将一锅糖水又烧成半锅糖水,这时就要改成慢火熬制了,只见锅里不断的冒着泡泡,一个个泡泡由小及大,像一个个可爱的精灵跳跃着,追赶者,然后炸开,消失了-----当筷子插到锅里能直立时,麦芽糖就算大功告成了。趴在灶台等了一天的我们终于可以尝到人世间最美好的香甜,哪怕黏在手指上的一丝甜味,都要放进嘴里添上几回。
在那个经济困难的年代,过年成了我们最期待的时光,可以吃上几天白米饭,可以到左邻右舍串门,喝糖茶,吃米糕,还可以呼朋唤友,拿着大人给的压岁钱玩起了扑克牌,平时管教严格的父母也让我们疯玩一把,不会破坏喜庆的年味。
似水流年,岁月淘尽,留在内心最深处的是童年的味道,那些珍珠般晶莹剔透,永远挥之不去。我们用怀念挽留逝去的岁月,同时也失去纯真,一切将成为往事;追忆似水流年,珍惜未来的时光,带着一份宁静深情地走向永恒!
值此六一来临之际,把《童年的味道》献给老孩子们,祝大家六一快乐!
李典义,籍贯福建周宁,笔名山秀冈人,系中国楹联学会会员,中华诗词学会会员,宁德市书法家协会会员,周宁县作协、美协、书协,影协会员,周宁县政协初晴诗社理事。有散文、诗歌作品发表于《鲤鱼溪畔》《初晴》《闽东日报》《齐鲁文学》《中国诗歌地理》《中华诗歌网》《现代诗歌网》等书刊杂志和网络平台。
文/李典义
图/叶先设
视频、编辑/叶宝培